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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艳时代

时间:2024-02-22来源:网络

這並不是一般的黑暗,整個天空仿佛被一個巨大的幕布從外嚴嚴實實地遮蓋起來,沒有一絲光能從中逸出。

陳嵩茫然站在那裡,感到呼吸不太順暢,四周的環境裡似乎有某種隱含的巨大危險在逐步迫進自己,無形的壓力在胸口有如實質的集結。

這對與有了十五年內功修為的陳嵩來講是十分罕見的情形。恍惚之中,他想起了與自己並稱財色雙煞的生死之交武茫茫。自己與他本是世交,同在七歲被族中長輩送入曼聯武院以圖來日成為獨擋一方的英雄豪傑。

記得當日自己兩人登上武院入口坐望峰頂時,負責接收弟子的武院耆老一眼便看中自己的資質,而武茫茫則因天資平庸,在使了大筆金銀後才勉強入圍。

屈指數來,十五年光陰匆匆而過,自己和武茫茫終於習成了一身不俗武技,並在半年前擺脫了記名弟子的負擔,正式成為曼聯武院的一員。

想到這裡,陳嵩傲然一笑,忖道:若非是為了等小武一道,我早五年就可以成為正式弟子了。不過盡管多耗五年,我們依然可以此為榮。

一道強烈的光從頂射下,陳嵩下意識地舉手欲擋,但當眼珠一觸到那亮光來源,舉起一半得手臂立時頓住。

只見離自己頭頂五丈許處,一位金髮女郎正緩緩下落。而不可思議的是方才刺目的亮光竟是源自於她一頭捲曲成波浪狀的金黃長髮。

金髮女郎身無寸縷,雪白的肌膚表面微呈粉暈,顯得無比動人。唯一可惜的是—-或者說是唯一令陳嵩感到深深惋惜的是女郎胸腰處重要部位像是可吸收絕大部分光線般難做透視,只可看出大概的美麗輪廓。但只是這樣也已足夠令陳嵩感動得流淚。

金髮女郎降至離地面大約一丈五尺處停住不動,舉起玉手微拂秀發,在陳嵩眼中現出一張既美且嬌的絕世容顏。

不知怎的,陳嵩隱約覺得這張臉孔熟悉已極,仿佛深印在腦海裡,但偏偏又記不起她是誰。

金髮女郎紅唇微張,以天籟般的低柔渺遠的語調道:夫君,上來罷。陳嵩雙膝一軟,軟倒在地,仰頭只懂去瞧那女郎,兩條腿全被大量失血後的無力感占據。

坐在左邊的武茫茫推推正俯案大睡的陳嵩,使出傳音功夫說道:無色無味的……快起來,還有半柱香的時候就下課了,快準備一下。

陳嵩抬起頭來打了一個哈欠,傳音道:你的傳音功夫還是沒多大進步,每次施用時都要先說那五個字,像念咒般好不難聽。唉,可能是最近太累,竟然會不知不覺睡著。

武茫茫道:無色無味的……我講這五個字是為了先打通氣脈,這已很難得了。依我看武院‘散星’一檔的學生只怕沒幾人能做到這點。像你這樣的修為,只怕以可與 ‘滿月’級的師兄師姐們一較高下了。

陳嵩不置可否的一笑,回想起方才的怪異之夢,忖道:綺夢常常做,這次特別真。

聽人講,凡是修練內功有了一定基礎,往往會產生對未來發生事情片段的預見,不知這夢會否是如此。嗯,那個金髮美女還真美……想起那金髮美女的樣貌,陳嵩倏地面色一變,若非修養到家,定會失聲驚呼。

原來夢中女子的相貌與自己心儀已久的散星門輕功柔術女師傅鄧仙子一模一樣。

武茫茫見他怔然出神,低聲道:快收拾一下東西。陳嵩劍眉一皺,問道:做什麼,還有一節課才到午修時間啊,我可不會早退。

武茫茫傳音道:無色無味的,我哪敢讓你不上鄧仙子的課?你可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陳嵩道:今天是……四月十三……我的生辰,怎麼了?

武茫茫一臉得意之色,道:無色無味的,我花了十兩黃金,向坐在第一排的石家兄弟行賄。作為代價他們答應下節課和我們調換位置,這樣就可近距離觀看你心目中女神的美態了。

陳嵩聞言驚喜莫名,道:這份生日禮物太貴重了,我不知該怎樣感謝你才好。武茫茫笑道:無色無味的……大家好兄弟,何必多此廢話。剛巧前幾天我族中長老為鼓勵我成為武院正式弟子後加倍勤心修練,特別遣人送來百錠元寶。身為兄弟,自應 ‘一人賺錢兩人花’,是不是?

陳嵩忙不迭的點頭,慌慌張張地取下腰間的革囊,將桌子裡藏的幾本春宮畫冊和十余個裸女玉雕收歸革囊。

咚咚咚三聲戰鼓響過後,散星門上午第一部分修行輔導課結束,傳授外門功夫的疤面獸乙海挾著一面皮鼓大踏步地走出大廳。身後的大理石地面上留著一行淺淺的腳印,以渲泄他對眼下這批不成才弟子們的憤怒心情。

因為乙海師傅的武功太過霸道剛強,練習起來睏難重重,兼且他的教育方式過於粗魯,所以散星門沒有幾人肯用心去苦練。至多不過是為了通過修行考驗而敷衍一下罷了。

但這並不是說乙海師傅武功不高,要真是如此,名滿天下的曼聯武院又怎肯自毀招牌,將督導弟子之重責交於他。陳嵩恰巧是少數用心研習外門武功的弟子之一,有十五年的內功根基作保證,碎石開碑的普通技巧以難不倒他,而乙海師傅只每月頭三天講授的氣走諸穴才是陳嵩真正感興趣的武學。

短暫的一盞茶時候很快過去,陳,武二人和所有人一樣,換了種美好的心情,準備迎接相對而言輕松許多的輕身提縱術修習課。

當當當,三聲銅鼎聲在整個散星門響起,這預示著所有弟子必須摒除雜念,靜坐迎接授藝師傅。

鼎音未落,一條黃影一晃閃過大廳入口至授藝台十五丈的距離,毫無疑問是全 曼聯武院最動人的美女–玉劍蝶舞鄧仙子身著一襲黃裙翩然而至。

光由名號,已可知其人以劍術輕功見長。只見鄧仙子左掌托著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碧玉鍾,長裙曳地,俏麗無倫的玉容一付恬然之態,黑亮如寶石的美目一轉,生自天然的魅力令得一幹男弟子們眼珠無一例外地拖到眼眶邊緣。

鄧仙子微微歎了口氣,心道:還是一樣不長進。有意無意瞥了一眼做在前排,唯一稍懂收斂色態的陳嵩,也不問他為何坐到前面來,輕啟絳唇,道:我忝居‘散星門’教習職位已近一載,自問恪盡職守,只求在座各位人人能練出一身上乘輕功,惟私下觀之,去未見微效。或許我與你們本無師徒之緣,今日之後,自會另有武院前輩接替我的工作。說完輕輕歎了口氣。

此言一出,眾人不禁呆若木雞。

武茫茫最先回過神來,霍地立起,大聲道:仙子輕功卓絕,教導有方,若連你也不能令我等成才,其他人就更不成了!話音方落,一眾弟子紛紛出聲叫好,以示支持。

鄧仙子苦笑道:只可惜你們沒人肯真正全神投入聽我授藝,,否則成就又怎會限於此?離職之事已成定論,我若再繼續屍位素餐,日後你們不知會如何恨我呢。

眾弟子聽了她這番肺腑之言,齊齊垂下頭,十有八九心中都想:你這樣美貌,我們愛你還來不及呢,哪裡會恨你!

陳嵩兩目圓睜,死死瞪視著鄧仙子嬌豔若花的臉龐,心念電轉,本以為鄧仙子離職之語只是為誑騙眾弟子勤力修煉,但聽到後面愈覺不像,暗忖倘若從此不能再睹她令自己魂夢縈縈的風姿,那麼留在曼聯武院還有何意義?

想到此處橫肘一撞身邊能言善道的好友武茫茫想他出言相勸。

武茫茫自是會意,眉頭緊皺,絞盡腦汁苦思對策,不太在意的聽到鄧仙子感歎弟子不成材之語,靈光忽現,長吸一口氣,目射奇光,打斷登仙子話語,道:仙子師傅,我們所有弟子都十分敬仰你,也巴不得能練成一身輕身功夫,但受資質所限,均未能有多大成就。

鄧仙子秀眉略蹙,留心打量這從未注意到不起眼的弟子,溫聲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武茫茫幹咳一聲,乘機整理一下思緒,不慌不忙地道:孟子說過,‘求則得之,捨則失之,是求有益於得也,求在我者也。’鄧仙子縱以我等資質平平,但若因此而捨棄之,豈不有違孔孟之道?

鄧仙子微微一笑,道:‘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於得也,求在外者也。’ 一切皆有天命,我所求既非我身所有,自應順流其道。

兩人一席話,聽得廳上眾人茫然不知何意。

只聽武茫茫繼道:仙子又焉知所求乃身外所有,眼下便有一人可令仙子師傅無言以對。鄧仙子柳眉一緊,道:倘真如此,我自是會令作打算,此人難道就是你?

武茫茫搖搖頭,道:此人本著一顆對仙子敬慕尊敬之心苦修輕功,成就遠過於儕輩,便是最好的明證。說著右手一排身側陳嵩的肩膊。

鄧仙子暗道:真有此子,我怎麼會沒覺察到?目光隨著武茫茫的動作落在陳嵩身上。

陳嵩未料武茫茫會把自己扯出來,一時不由愣住,在長久以來愛慕的對象目光注視下,漲得滿臉通紅,手足無措的立起,不知該作何措詞。

鄧仙子黯然無語,打量陳嵩時生起一種異樣感覺,目光不自覺變地溫柔許多,道:

陳嵩,茫茫同學所說可是真的?

陳嵩迎上她的眼光,心知這是唯一留住心中女神的機會,堅定地點點頭,道:千真萬確。

鄧仙子輕輕頷首,道:還記得我剛剛教過的‘鴻雁無蹤’身法嗎,等會兒我用這種身法繞廳一周,你盡量跟在我身後,希望別太令我失望。懂嗎?

陳嵩一字一頓道:弟子謹尊仙子師傅命令。

鄧仙子微微一笑,百媚橫生,雙手收入袖內臉色忽然轉為肅穆,未見如何作勢,身形倏動,如形蹤無定的幽靈,閃電般飄向大廳地東南角。

陳嵩在心中默誦一遍口訣,待她離開自己三丈後以同樣的身法飄然追上。

一黃一黑兩團影子頭尾銜連,不際不離,越奔越快,如穿花繞樹般在大廳內諸多障礙中閃過。不到一刻功夫,二人已繞大廳奔行了整整一圈。鄧仙子不知何故,並未立即停步,反到加速,將鴻雁無蹤的身法諸多精微細節神髓逐漸加到肢體動作當中。

雖仍未盡全力,但到後來堪堪將這一式身法奧妙處盡展無遺。

轉眼功夫,二人已先後在百丈見方的大廳上奔行十數圈,旁觀眾弟子咋舌之余,不禁暗歎陳嵩這財色雙煞中色煞輕功修為之高。全然無法看清他和鄧仙子的精微動作。

奔至最後一圈,陳嵩已使出十成功力,但仍是給鄧仙子拉大丈許的距離。鄧仙子情知再跑下去對陳嵩身體不免有損,當即駐足停在起身之處,左袖揮出,消解陳嵩前沖之勢,溫聲勉慰道:當真難為你。

陳嵩古銅色的臉孔上隱隱泛紅,額頭汗水涔涔而下,當下也顧不得舉袖去擦,急切問道:仙子師傅,你不走了吧?

鄧仙子黠然道:我何時說過要走?明日起我不再教你們輕功,而改授劍術。

一眾男弟子聞言都松了口氣,心中都想只要有你教授,學什麼東西有何分別?

鄧仙子隨即從袖中取出翠玉鍾,叮叮叮輕輕敲三響,道:今日所見,尚盼你們能有悟於心,這才不至有負為師一載之功。言罷走向廳口。

陳嵩亦步亦趨跟上,邊行邊道:弟子有一事請教。鄧仙子顯然對這位高足好感深深,欣然道:盡管說吧。

陳嵩見尚未走出大廳,不願給虎視眈眈在旁的同門以偷聽機會,遂以傳音功夫道:仙子師傅,弟子很想知道你的名字。鄧仙子不解問道:那是為什麼?陳嵩定了定神,強壓下忐忑不寧的情緒,拿出早預備好的答案,道:仙子師傅對我有授藝之恩,弟子若連師傅名字也不知道,豈非太不尊師重道。

鄧仙子明知實情大有可能不是這樣,但面對如此官冕堂皇的理由,也是無法拒絕,隨即道:我雙名錦萱,記得不要亂叫。唉,……希望你和那群不成器的弟子不是一般心思。

言談之間,兩人早已出了演武廳向東緩行四五裡許,摺入一個安謐幽靜的穀地。

鄧仙子霍地停足,道:已到了‘春秋穀’,你不能再跟著我了。陳嵩微一躬身,道:錦萱師傅慢走,恕弟子不能相送。鄧錦萱破顏一笑,鳳目中閃起熠熠動人的光芒,道:你的確有罕見的天賦,但還應更勤力一些才行……以後上課時不要再偷看那些下流畫冊了。

陳嵩目送鄧錦萱婀娜背影隱入武院教席居住的春秋穀,臉上兀自陣陣發熱,忖道:錦萱美人兒不會真生氣吧?癡癡站了半晌,忽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愛情真是令人苦惱啊!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嗤的嘲笑聲,陳嵩大吃一驚,慌忙轉身,只見一塊道旁天然巨岩之上一個身穿五彩花衣的少女盤膝而坐,左手拿著一只大紅蘋果,正在津津有味地吃著。

陳嵩又驚又怒,斥道:你是何人,什麼時侯來的?

少女口中咬著蘋果,不答反問,含糊不清得地到:大花癡,人都走了,還呆站著做什麼?陳嵩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心知剛才的言語被這位少女聽去,恨不得一掌將她斃了滅口,以免此事傳揚開來被人恥笑。但瞧那少女年方及笄,頭上紮著兩根短辮,一派天真純潔的樣子,又不忍下手,沈聲道:小姑娘,你給我下來。

少女紅唇一撇,不屑道:你發什麼狠,小姐我偏偏不下來。陳嵩怒氣更增,右手聚提真氣,一記劈空掌向那巨岩打去。

陳嵩身距岩石三丈許,但這掌劈下,只聽!的一聲,巨岩竟劇烈一晃,一大塊碎石連著石粉掉在地面。

陳嵩見了自己這記掌功威勢,也不禁心中得意,暗想:這幾日未曾練習掌功,但功力不但未曾擱下,似乎還有進步。

但見石上少女毫無驚慌之色,仍就穩如磐石坐著不動,道:哼,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這般窩囊。陳嵩被一個少女連連嘲諷,心火大盛,雙臂箕張,屈膝躍起,右臂疾伸,欲待將她抓下來。

少女左臂一揚,吃剩大半的紅蘋果照著陳嵩臉門飛去,嬌小的身軀轉眼間不可思議的由坐勢改為站姿,一側身閃過敵人一擊,蓮足輕挑,輕盈悅目地飄落地面。陳嵩一擊落空,但當然不會被蘋果擊中,閃開後落地,冷笑道:小姑娘,你肯下來了嗎?

少女紅如蘋果的圓臉掠過一絲青色,雙目含煞,道:誰是小姑娘,再亂叫我可不客氣了。陳嵩可謂藝高膽大,怎會受威脅,輕佻一笑,道:小姑娘恁地厲害,小心日後長大找不到……

少女待他最後二字脫口,伸掌啪的清脆一聲,打了陳嵩一記耳光。

陳嵩只覺也眼前一花,紅影閃了一閃,左頰中掌,立時泛起一個鮮紅的掌印,定目望去,卻見那少女仍好整以暇地立原處,如同未動過手一般。

陳嵩終究非一味魯莽之徒,吃了一次虧馬上學乖,不敢唐突,雙掌錯開護住前胸,如臨大敵般道:你究竟是誰?

少女由腰帶裡取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道:本姑娘姓洛名璿,豎子可曾聽過?

陳嵩皺眉將洛璿二字低聲念了兩遍,甚覺陌生,暗忖:春秋穀一向只有極少數身份特殊的人才能進入,這鬼丫頭又何以會在此出現,身手又這般詭譎?

洛璿似看出他的疑慮,道:孤陋寡聞的臭小子,連‘流雲門’第一號人物的大名都不知道,我經過院長特許住在‘春秋穀’裡的。

陳嵩聞言,這一驚非同小可,須知曼聯武院正式弟子逾千,按身手分為三級,分別組成散星門,更高級的滿月門及最高級別的流雲門。其中散星門

弟子人數最多,占了總人數的八成以上,而流雲門則最少,只得寥寥十數人而已。

陳嵩半年前正式入門,曾偶然得機緣目睹了兩位流雲門師兄的身手,端的是鬼神莫測,深湛如海,便連散星門授業的幾位師傅都是不及。

而眼前這位小姑娘竟自稱是流雲門的第一號人物,這怎能不讓他震驚?

陳嵩愣了半晌,訥訥道:洛姑娘不是說笑吧?

洛璿大眼一瞪,道:誰和你說笑,連‘師姐’也不叫一聲的無理家夥。陳嵩眼珠一轉,劍眉軒動,道:洛姑娘可有證據證明自己身分?

洛璿冷笑道:證據我早就拿出來了,只怪你自己不懂看。陳嵩凝神回想,忽然張大了口,恍然道:剛才洛姑娘所使得身法,莫非便是大名鼎鼎的‘流雲門’不傳之秘‘雲流術’?

洛璿神色稍和,道:還不叫師姐?陳嵩不好意思地低聲道:師姐,小弟失禮。洛璿滿意地道:態度還算誠懇,我就原諒你這一回的無心之失。再見了。

陳嵩見她要走忙道:師姐等等。洛璿道:還有何事,小師弟?

陳嵩忸怩道:請問……師姐可否……不把那件事告訴別人知曉?洛璿怔道:什麼事啊?

陳嵩聞言立時松了口氣,暗暗慶幸:原來她沒看到我和錦萱師傅交談。洛璿眼角余光瞥見陳嵩眉開眼笑的神情,心中不知為何一陣厭惡,輕松的道:你是指垂涎錦萱姐姐美色,並騙她說出閨名的醜事嗎?

陳嵩聞言如全身浸入冰窖,面如土色道:師姐嘴下留情。洛璿咭咭笑道:

嚇嚇你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錦萱姐姐那樣美,也難怪你動心。只是師徒尊卑有別,你千萬別胡來。陳嵩逃脫一劫,歹念徒生忖道:這鬼丫頭看起來全無心機,何不利用他幫我達成心願?便道:師姐大恩,小弟它日必有回報。

言罷一咬牙,忽地屈膝跪在地上,垂頭道:求師姐成全一事。洛璿大驚道:你幹什麼,快些起來。

陳嵩道:師姐如不答允,小弟就此長跽不起。

洛璿畢竟年幼,見不得這樣場面,手足無措地道:好……好……我什麼都答應你好了,求你快起來。

陳嵩慢慢站起身,星目蘊著淚光,道:多謝師姐。洛璿驚魂未定的撫著胸脯,突想一事道:只有一事不成,我不能幫你用不良手段去追求錦萱姐姐,因為她對我比誰都好。陳嵩忙解釋道:師弟我對錦……鄧仙子只是一片敬慕之心,決無歪念,不會令師姐為難。

洛璿道:那究竟是什麼事,快說出來呀。陳嵩臉上不見半分激動的神色,道:

求師姐教我‘雲流術’。

洛璿肩頭一抖,不禁呆住,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本章終

第二章 雲流之術
陳嵩輕聲道:師姐,你不答應我嗎?

洛璿歎了口氣,心中好生為難,道:你應知此術乃‘流雲門’獨有之秘,按規矩是不能讓外人學的。

陳嵩道:但小弟也是‘曼聯武院’的弟子啊,總有一天會成為‘流雲門’一員,早幾天學會‘雲流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見洛璿仍有猶疑之色,便鼓動如簧之舌,繼續道:只要師姐暗底下偷偷教我,小弟又不在公開場合施展,那不就沒人知曉了嗎?

洛璿意動道:這到是一個好法子,不過你千萬不可讓旁人知曉此事,否則我可要被你牽累慘了。陳嵩道:小弟敢不遵命?

人聲傳來,洛璿急急道:不陪你了,今晚我去找你。言猶未訖,紅影一閃,已消失蹤影。陳嵩豔羨地歎了口長氣,抱著一顆患得患失之心隨之去了。

午時將近,武茫茫久候陳嵩不至,哪知他有了巧遇,只道他又利用多余的精力去尋覓 曼聯武院美女們的芳蹤去了。只得一人先用過酒飯,然後施施然走出小店,百無聊賴下不知不覺閑逛到遠離武院中心,地處西北方的試箭場。

曼聯武院得以名動天下,成為習武者向往的天堂,實應歸功於其嚴格至不能接受地步的苛刻管製,凡在武院修行的弟子,平日決無半點消遣得閑暇。

只在每十日的最後一日午未之後的一個時辰裡,可以自行按排時間,而勉強可稱作娛樂場所的試箭場則成了極少數的選擇之一。

武茫茫摸了摸沈甸甸的錢袋,忍著肉痛掏出銀兩付過其價格不菲的入場費後,徑直進入建在地下一層的寬廣箭室。

一個身背箭袋,手捧硬弓的僕傭引著他到人數較少的‘庚’字號箭室。

武茫茫舉弓發箭,連中兩次二百步外標靶紅心後,正自興奮,驟聽腳步聲響,扭頭一看,身側已多了一位一身黑色勁裝的年輕女子。

為鍛煉目力,箭室通常只點一盞昏燈,以武茫茫的目力,只能隱約看清黑衣女子臉容的清秀輪廓。但饒是如此,已令得他泛起驚豔之感。

箭,一聲如出穀黃鶯般悅耳的女子聲音在身旁響起,身形健壯的僕婦立時捧上一支長約尺半通體晶瑩的玉質短箭。

黑衣女子取箭送上了弦,幅度極小而有種說不出美妙韻味的一扣一發兩個一氣呵成的簡單動作過後,玉箭嗖地一聲銳響,破空飛射向靶子,中在離紅心偏左些的部位。

此時武茫茫已無心練箭,放下弓架全神貫注欣賞那女子的每個細微動作。

十箭過後箭場下人照例將箭靶送上,並換上新靶,武茫茫伸頭一看,不禁失笑。原來十箭中除了第一箭上可外,其於九箭只算勉強紮在靶上,而箭尾亦是橫七豎八,東倒西歪,不成模樣。黑衣女側臉瞪他一眼,道:你在笑我?武茫茫這才有機會看到她正臉,心頭突地一跳,暗忖:天下竟有這等絕色。

當即心中一陣迷糊,走上前去兩眼發直地看著黑衣女。

黑衣女放下弓箭,冷冰冰的道:閣下有何指教?

武茫茫傻傻的道:姑娘真好看……的箭法。終於在千鈞一發之際清醒過來,才不緻出醜。黑衣女尖削的下頷微微抬起,自然流露出看不起人的傲意,道:你也懂得箭法?

武茫茫俊臉放光,道:姑娘可真問對人了,區區一向擅好此道。如不介意,在下願為姑娘示範一會。

黑衣女漠然道:那好得很,請罷。說著向旁走開兩步讓出對著標靶的位置。

武茫茫在美人面前哪敢大意,當下打疊精神抓起黑衣女的檀木軟弓,沈腰坐馬,閃電般抽取一箭搭在弦上,左手中指運勁,說聲姑娘看仔細,收臂一放,玉箭如流星趕月般疾射而出,速度比尋常弓箭所發快了至少一倍,不偏不倚地命中紅心。武茫茫放下檀木弓,開口吐氣,以宗師級箭手的口吻道:射箭之道最可看出一人的修養,若有半點猶豫不決或心浮氣躁,就絕難……說道此處,開弓的左臂忽傳來一陣劇痛,一條臂膀不知為何發起麻來,竟逐漸沒了知覺。

黑衣女似乎沒瞧出他臉上變色,冷冷道:怎麼不說下去?

武茫茫忍痛強笑道:其實姑娘射箭時用力太過,尤其是托弓的手不夠放松,這才影響了射箭的姿勢。只要姑娘依我之言再試一次,定會明白其中道理。

黑衣女道:方才沒看清楚,尊駕可否再試演一次。

武茫茫左臂明明無力再開弓,但怎甘心在黑衣女面前退縮,聞言忖道:只要我使力別太狠,應當還能射一箭……為了爭取到她的好感,縱然受點傷也顧不得了。

想到這裡,心中頓時湧起強大無比的信心,托弓取箭想依樣畫葫蘆再來一箭。

不料左手中指剛發力拉動弓弦,脈門突地無端端巨痛,整條臂膀經脈如要撕裂一般。

武茫茫情知已然受傷,但仍不肯放棄,穩臂不動,長吸一口氣,真氣凝聚指尖,猛一側身,借助腰力開起軟弓,將箭射出。

不知是不是傷後真氣渙散之故,檀木弓只是打開一半,玉箭射出時速度已緩,未到中途便力盡勢竭,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成兩截。

看到武茫茫呆站在當場,黑衣女促狹道:尊駕是否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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